看著滿地殘渣,紅魂皺著眉頭說：

“阿琰,找出仙石。”

聽到紅魂傳音的暮琰也顧不上噁心，撩起衣擺也走進肉塊中翻找，花音見狀,連忙跟了一句：“暮琰,看見儲物袋,扔過來。”怕暮琰不願意，想想又添了一句，“他收費很高的。”

如此一說，暮琰才記起天夜白那句“記得付錢”,雖萬般不願意，但還是一一找出儲物袋，直接丟給花音。要說儲物袋,沒人嫌多，只是這沾著黏液的，如果不是花音後來那句，他真的就不想撿了，更別說待會還要將神識探進去，因為主人如果死了，儲物袋上的禁制就解了，想到裏面的東西混著血，他一個男子都忍不住想吐。

“紅魂，沒有怎麽辦？”

暮琰回到房間，看著歡快的往地上倒儲物袋的花音，撇過眼默默的與紅魂傳音。

“既然被他得了去，那便算了，你別露出端倪，現在的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們也不是要與他為敵。”

聽到紅魂的傳音，暮琰怔了怔，要把他關起來，很可能是關永生永世，這難道還不是為敵嗎？這樣一個願意出手救正道修士的魔，真的非關不可嗎？也許他只是怨女媧娘娘才會魔化，並不一定是對人族有怨言阿。

可能是因為長期與魔族和平共處的緣故，暮琰對魔並沒有太深的抵觸，任何正道裏都有惡人，任何邪道裏也應該會有好人。第一次，暮琰開始懷疑紅魂的話，搖搖頭，現在想這個還太早，日後觀察看看吧。

花音將一百個左右的儲物袋裏的靈石清洗幹凈堆在一起，大約有六百萬靈石，亮閃閃的小山多漂亮，可惜要給天魔頭。不舍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才將靈石放進儲物袋，驅到依舊面對壁畫的天夜白跟前，“魔尊大人，全在這了，夠嗎？不夠那邊的法寶也給您？”

天夜白看著花音手裏拿著的儲物袋，眼睛瞇了瞇，微沈著臉透露著不悅。

花音頓時反應過來，連忙給換了一個儲物袋，嘴裏還說著：“這是我自己的儲物袋，絕對幹凈！”

看著天夜白掃都沒有掃一眼直接收起來，花音一陣懊惱，早知道就滅下個幾百萬，反正他也不在意。

仿佛洞悉了花音的想法，天夜白性感的嘴唇裏飄出兩個字。

“不夠。”

你大爺！花音跑回原地，將剩下的一大堆連七八糟的法寶和材料連帶著血統統塞進一個儲物袋，這回，她也不過去了，直接用法術將儲物袋丟過去。

“就這麽多，再多沒有！”

看著花音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吝嗇模樣，天夜白嘴角微微上揚，也不接儲物袋直接轉身朝外走。花音回望了一眼依舊出神的金光同，輕嘆了一口氣，收回儲物袋果斷跟上。瞧外面的紅霧還未散去，就知道這裏可能還有別的鬼物，還是跟著天魔頭較為安全，就是收費貴了點。

顧溪走在花音旁邊，到底還是忍不住與她傳音：

“這麽一位人物，你怎麽認識的？”

瞥了一眼顧溪，花音真的很想說一句：你這麽八卦，與你的形象一點都不符。說到認識，難道告訴對方，是自己洗澡的時候認識的嗎？她突然一拍腦袋，糟糕，忘記問白虎遺址的來歷了，想來應該是那男子的宗門，青龍門，白虎門，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朱雀和玄武也被滅了，紅魂，應該知道些什麽吧……

收回思緒，見顧溪正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她，花音想了想傳音道：“是在綏遠大陸的一處遺址認識的，那遺址與這很相似，記得我們進來時的那扇門嗎？它上面刻的是青龍，而在綏遠遺址的那扇門上刻的是白虎，造型姿態一模一樣，我就是在那發現那女鬼的遺骨的。那麽多年過去，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我猜想，那個宗門也被滅了宗。”

聽著到花音略顯沈重的聲音，顧溪仿佛也感覺到了無盡的悲涼，兩個大宗門說湮滅就煙消雲散了。

大道無情，真的就如此殘酷嗎？

紅霧裏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只能緊緊跟在天夜白身後，他走的一點也不快，像是在欣賞沿途的風景般慢慢悠悠的走著。

無驚無險的來到一條河邊，正是花音她們之前尋了很久的奈河，河面上的霧氣更重，一眼望過去，彎彎曲曲卻沒有看到奈何橋。

天夜白若有所思的看著河水，心念一動，一道黑色魔氣翻滾著朝著奈河竄去。接觸到濃霧時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周圍的紅霧被魔氣侵蝕，可不一會又會有其他地方的紅霧蔓延過來。他皺了皺眉，收了魔氣，沿著奈河繼續往前走。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將近走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奈河卻依舊沒有個頭，而且越走越寬，霧氣越走越濃，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紅色海洋。

望著空無一人，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方碧雲吶吶出聲：“苦海。”

突然耳邊傳來一句句：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幾人聞聲四處看卻未找到人影，只天夜白對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的站著。

花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朦朧中是一座山峰，再仔細一瞧，居然是一個巨大的人像，方頭大耳，面色嚴肅，左手持人頭幢，右手結甘露印，看不出是肉身還是石像。

這不會就是地藏王吧！

想到剛才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花音忍不住抿抿有些發幹的嘴唇，猛然在地獄裏看見一尊菩薩，還是很有違和感的，而且他身後原本應該是金黃色的佛光，居然是艷紅色的，射在紅霧裏顯得妖異悚然。再看那紅霧的源頭正乖巧的匍匐在地藏王的腳邊，張著嘴，哈著氣，那紅霧就在它一張一吐間慢慢擴散出去。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動靜，那菩薩像的頭轉動過來，直對著花音她們的方向，準確來說，是看著天夜白，“人身難得，可斷今生執，無欺業果輪回苦，可斷後世執，放下執念，生出離心……放下執念，生出離心……”

低沈渾厚地佛音如同海潮聲滾滾振進耳朵裏，花音看著天夜白晦澀不明地表情，不知為何生出一絲同情來。若是讓她舍棄自己的命只為了救這天下蒼生，她定是不願的，難道不甘願就是錯就是自私嗎？花音上前一步，站到天夜白前面，直望著地藏王菩薩，聲音平和帶著力量，“菩薩，小女有不惑，你自願度盡天下惡鬼，此為善，他的不甘願，是否就是惡？正道留不下他，只因他身帶魔性，不管他日後是否為禍，都要監視他，這是否就是正道所謂的善？”

“女施主，天下因果皆循環，種善因得善果，因不可逆，惡不可消，即使過千萬年，也需承受其果，此乃緣也，善惡輪回，皆有定數。”

“您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在承受一段因果嗎？”這個答案實在是花音沒想到的，是多大的因才會讓女媧補天後，還要承受千萬年的拘禁！

“天地有眼，公道自然，切勿被過往迷住心念，順其緣法，歸於自在。”

“多謝菩薩告知。”花音退到一邊，千萬年前的因是無法改變了，但果還未發生，仍然可以努力去改變結局的，她不知道天夜白如何想，但如果是她，她定然不會再讓人把她關起來！

暮琰聽著花音與地藏王的談話，心裏也有不解，既然是因果輪回生生不息，可每一個人輪回後都不再有記憶，自己又是種下了什麽因，才會被紅魂擇為主人，又是種下了什麽因，才會牽扯到女媧石這件事裏。在這一世，自己的出現是來還恩還是報仇？這些疑問一直糾纏著暮琰，直到地藏王轉過頭去，他都沒有問出口，只面色覆雜的看著一襲白衣的天夜白。

而顧溪和方碧雲則一頭霧水的看著花音，對於魔族，正道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能和平共處已是難得，自古以來皆是如此，花音為何會有此困惑？而且這地藏王看上去頗為妖異，可說話還是很講道理的，不像紅魂說的那般邪性阿，謠言不可盡信。

眾人關註的魔此刻正一臉嘲諷的看著地藏王菩薩，這些都是佛用來魅惑凡人的，什麽因果報應，他怎不知女媧何時虧欠了這天地萬物！

地藏王仿佛未感受到一般，輕拍了拍腳邊的諦聽，一佛一獸漸行漸遠，遠遠的傳來：“世間萬物萬般皆苦，人生一場虛空大夢……”

天夜白一直目送著地藏王消失在視線裏，從頭到尾他都未說一句話，修長的身影站在苦海邊顯得蕭瑟寂寞。

靜默半響，他回神看了花音一眼，回頭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吾誰與歸的小長評，下次記得再長長長長長點…【丟手帕放在文案上，估計你們是懶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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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現在才知道有這樣的規定，之前以為這樣說算是刷分…╮(╯▽╰)╭所以…菌們，不要大意的來留言吧…來吧來吧來吧…【話說，我這麽愛留言是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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